生命,并不比一株花更经得住年月风雨


来源:湖北热线

再过这座大桥,记起去年十月午后,湘江边,落叶满地,我们坐在石阶上,小山和我讲师大学长南康白起的故事,南康白起为自己深爱的张先生写下《浮生六记》《等你到三十五岁》,后来张先生无奈家里的压力结婚,南康白起抑郁哀伤,最后投湘江自杀。不管这个故事真假,我依旧唏嘘感叹,小山告诉我他也如南康白起一样是男同,讲他深爱的男孩子,背叛他,同时和另外两个男孩子在交往。那午后,十六岁少年心中的秘密也如阳光一样从树叶间倾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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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次我从北京赶回武汉是专门来见小山,在我心里,他不仅是我的学生,也是我的好朋友。今年在读高三,再过两个月就要面临高考。我们时隔六个月未曾见过,这次见面,不同的是,他由我的学生以及朋友,转变成我有关校园艾滋病选题的采访对象。这样的双重身份也给我带来更大的压力,我都需尽力给予保护。他半月前给我信息,感染了艾滋病,我一直在关注河南农民艾滋病群体。竟没有想到艾滋病会落到小山身上,而他还是未成年的孩子。

他在医院动肛周脓肿的手术,住了近一周的医院了,我午后早早地来看他。医院狭窄的走廊里摆满了病床,一个挨着一个,极为拥挤。病人坐在各自的狭小空间里打着点滴,我一直走到走廊的尽头,寻找小山,听到他喊“老师”。转身看到他正孤身一人坐在那里,我望着他,帅气的脸庞消瘦了许多,眼神里多了些迷离和恍惚。可想而知这段时间他经历了怎样生命的痛苦和煎熬。他坐在那窄小的病床上和我说,自从得知感染艾滋病,他想着自杀,他向爸爸妈妈坦白自己是同性恋又染上艾滋病,父亲对他绝望至极,将家里他用过的洗漱品,衣服,碗筷全部丢掉,扬言出院后不会再给一分钱,读书那是做梦的事情了。父亲因为赌债,加上小山艺考培训的高额学费,以及这次三万多块的手术费用,已经让这个家庭千疮百孔,无力再支持小山继续学业,母亲在菜市场摆个小摊卖水果,只能维持家用,在父亲面前她没有太多言语权,她也似乎失望伤心之至,但她每天还会来医院照顾小山,只是父亲从未再来看过他。

小山提出想去江边看看,刚好今日的午后也如去年秋天的午后一样阳光很好,我们穿过车水马龙的大街时,路过一家花店,门口摆着几盆多肉植物,小山看了两眼,很快又回过头来。我知道他爱养多肉,家里阳台上摆满了它心爱的多肉,他能熟悉地讲出每一种多肉植物的性情,他以前曾在文章里面提到,之所以喜欢养多肉是它有顽强的生命力,不管在多恶劣的环境下都会顽强地活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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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对小山说:“买两盆放在医院里养着吧。”

他低着头,不停下脚步,冰冰地说:“看到这些蓬勃的生命我就很烦,我还没有它们长得好。”

正值阳春三月,湘江边上散步的人很多,来来往往,算命大师的摊子旁蹲着三三两两的人,旁边敲锣打鼓的唱戏人,正唱着河南豫剧选段《穆桂英挂帅》,三个老人相对而坐喝茶,谈笑风生。我和小山走在长长的林荫道上,脚下枯黄的落叶满地,小山小声说“春天的落叶”,停顿了一会儿又说“死如秋叶之静美,这句写的真是好呀”。

“是啊,真是好,生命里已经有许多遗憾,我们更要活的如夏花一样美丽。”他依旧低头看着落叶,没有答复我。

我们在花坛边上坐下,斑驳的树影落在我们身上,头顶的叶子绿的好看。太阳照耀,风吹动,波光荡漾。

我们沉默了一会儿,他才开口和我说“我始终想不起来,是哪个人传染给我的,我都想破了脑袋,我想那个人也许不是故意的,他可能也不知道自己感染了艾滋病。疾控中心的人非让我告诉他们那些人的具体信息,可是我们连联系方式都没有了,我们只是在一个叫XXX 交友软件上认识的,到哪里找呢!我现在最担心的事情,是我现在的男朋友,我查出艾滋病的前一天我们还在一起。如果我把他感染上了,我一定去死。”泪水从他的眼眶夺出,这么久了这是他第一次哭。“我的男朋友是同校高二的学生,会跳舞,在知道我感染艾滋病后依旧愿意陪伴我。不嫌弃我,昨天还来医院看我,因为他我看到生命不至于那么绝望。”我们身边不断地有异性恋人牵手走过,阳光的波影照在他们身上,温馨美好。我抬起头看不远处平静的江水,小山低着头抚弄脚下一片枯黄的落叶。

小山省艺术统考过了一本线,但他放弃学业,家里无力再负担他的学费,”十七岁孩子的眼神里充满着对理想破灭的绝望。他又和我提起南康白起的故事,我们眼前,那湘江水川流不息,似乎早已遗忘了一切,它也不过是水在流淌,哪懂人的喜怒哀乐和世道的变幻。

“我在读沈从文的诗集,以前读不懂,得病后就明白了。”

“哪首诗?”

“《情书》,读到“生命是太脆薄的一种东西,并不比一株花更经得住年月的风雨”,我哭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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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个白日带走了一点青春,

日子虽不能毁坏我印象里你所给我的光明,

却慢慢的使我不同了。

一个女子在诗人的诗中,

永远不会老去,

但诗人他自己却老去了。

我想到这些,

我十分犹豫了。

生命是太脆薄的一种东西,

并不比一株花更经得住年月风雨,

用对自然倾心的眼,

反观人生。

使我不能不觉得热情的可珍,

而看重人与人凑巧的藤葛。

在同一人事上,

第二次的凑巧是不会有的。

我生平只看过一回满月。

我也安慰自己过,

我说:

我行过许多地方的桥,

看过许多次数的云,

喝过许多种类的酒,

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

回来后,我查询了很多资料,才了解原来近五年校园艾滋病增长率达到了百分之三十五!校园本是孩子们成长的地方,却成了艾滋病的重灾区!我们必须得做点什么了!

听闻圆明集团将在4月28日-5月6日在全国上百个城市举办《签动你我,让爱醒来》的大型公益活动,主要呼吁大众关注校园艾滋病、止息家暴、远离堕胎。我欣然去做了一名义工。我希望通过这个方式让更多的孩子们学会保护自己,远离校园艾滋。也希望更多的人能关注和参与这场活动,说不定你所在的城市也有举办。

一起来,为了让千千万万个小山这样追爱的孩子、善良的孩子远离伤害,

为了让伤害远离我们孩子未来的成长环境,

签动你我,让爱醒来。

作者:圆明